“祭东风”与奇门遁甲

多年前渲染气功的神奇，其言每多虚浮，此风膨胀达极，则有发气降雨扑灭兴安岭森林大火之说，这类话我从来没有相信过。前年结交一道士，说他曾四次在院内降雨成功，并张开嘴让我看他半断的牙齿，说是作法时叩齿所致，我亦仅作科幻小说听之。昔观电视剧《三国演义》诸葛祭风，又引起对呼风唤雨的认真思考，当然仍不会有终极结论。

这要说到奇门遁甲。奇门遁甲其实有两部分：主要的一部分，是审度宇宙的客观时空结构，找出特定事物在此时空大背景上的座标位置，以判断该事物与相关事物的联系性、该事物的发展前景等等，从而对人的主观处置做出抉择。这部分属于术数。另一部分属道教法术，即通过符咒手段，召致神灵，创造奇迹。诸葛亮的祭风，就属法术部分的奇门遁甲。

首先，最有力的依据就是诸葛亮本人的自白，他说：“亮虽不才，曾遇异人传授奇门遁甲天书，可以呼风唤雨。”难怪过去要把日家奇门《金函玉镜》的著作权系于诸葛亮。解放前上海广益书局《奇门遁甲秘笈全书》甚至合署张子房诸葛亮著，给人“关公战秦琼”的滑稽感。

其次，《道藏》中的《秘藏通玄变化六阴洞微遁甲真经》一书，其中有“清真武状式”，就包括“求风”在内。这本“真经”对立坛、祭物、罡步、用印、书符、念咒等，有极详的记载。祭风仪式召请的有真武真君、六丁、玉女等，主祭人除反复念诵各种咒语外，主要是禹步踏罡、服符、存想、叩齿，繁琐至极。电视剧为了强化诸葛亮的视觉艺术形象，作法行动主要为舞剑，这样处理当然是聪明的。

虚以摄服周瑜。这恐怕是一种想当然的简单化解释。按照马克思主义认识论，世界永远存在未被认识的领域。西方科学虽然发展到了极致，却还不能包揽对许多东方神秘现象的说明，所以我们对祭风的解说定性，还是以存疑为妥。如果说诸葛亮玩的是花招，让你一下就识破了，周瑜反而蒙在鼓里，这恐怕太抬已轻彼了。